很高興來到德克薩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之一。我剛從南美洲回來,現在到了德克薩斯,明早要回美國。(編按:德州在1836年從墨西哥獨立後建立德克薩斯共和國,直到1845年才加入聯邦成為美國的一個州。身為美國唯一以獨立國身分加入聯邦的州,又擁有幅員遼闊的土地和富裕的經濟實力,使得大部分德州人有很強的自主意識與文化。在日常生活中,許多德州人都會稱德州為一個「國家」。)
在這裡看到你們大家提醒了我喬治.巴頓(George Patton)將軍的名言,他說:「給我一支西點軍校畢業生組成的軍隊,我就能贏得一場戰役。但如果給我一些『德州農工人』(Texas Aggies,德州農工大學學生的簡稱),我就能贏得整場戰爭。」這講法對西點軍校畢業生來說很難接受。其實,我知道德州農工大學是除了軍事學院之外,送了最多畢業生到軍隊中的高校。因為你們都是硬漢,你們許下了抱負,想去服役。你們都應該感到驕傲,我更是對此由衷喜愛。這也是為什麼我今天真的很願意來到這裡,也要衷心感謝威利家族(Wiley family)實現了這場演講(編按:1982年一群德州農工大學的學生創辦了一個專門邀請知名人士到校內舉辦講座的機構,該機構在1984年獲得德州望族威利家族的資助。此次蓬佩奧的演講正是由該機構所策辦)。
如赫里卡(Jerica Lamar,德州農工大學校友,美國國務院外交官員,也是蓬佩奧此次演講的開場與談人)所說的,所有在場的人,包括軍事訓練生、布希學院(以公共政策為主修)的學生,任何想要回饋美國的人,都應思考或許有為美國國務院做事的一天。現在我知道也明白,外交不是聽起來像發射反坦克武器、派出一些F-16戰機,或是在泥地中匍匐前進那般驚悚。根本不存在《捍衛戰士》(Top Gun,美國空戰電影,大陸、香港譯為《壯志凌雲》)中那種國務院,我們的真實情況是像《國務卿女士》(Madam Secretary,以刻劃外交工作為主軸的美國電視劇)演的那樣。我對你們的偶像蒂雅.李歐妮(Tea Leoni,《國務卿女士》的主角)沒有冒犯之意。許多軍官退役後轉任外交官服務國家是有其理由的。因為我們所從事的工作對軍人來說是很重要的,軍人需要我們,我們也需要軍人。外交和軍事無法在缺乏任何一方的狀況下,成功地為總統和我們的國家完成託付。
我並不是第一個搞清楚這些事的人。1946年,杜魯門總統和邱吉爾一起到密蘇里旅遊;邱吉爾就是在那裡一個叫威斯特明斯特的地區大學(Westminster College)發表了他著名的「鐵幕演說」。在火車上杜魯門向邱吉爾秀出才剛重新設計的總統章,圖案是老鷹的頭被改為向右,使其面向抓著橄欖枝的鷹爪。現在,這個圖案代表的就是外交。與其讓鷹首面向代表戰爭的箭矢,邱吉爾思考了一會兒說:「我認為鷹首應該是來回擺動的。」換句話說,外交和軍事力量是攜手共進的,他們緊密相關,且相互倚靠。
追朔到1980年代我還是一名年輕陸軍上尉時,巡邏過邱吉爾所說的「鐵幕」後,便認清了這一點。我當時與我的軍中同袍獲得了難以置信的榮幸,成為威懾蘇聯的力量,而且確實地為這個國家做好最壞的打算。但最終,勝利的消息不是由我們的坦克傳遞出去的,而是在我們投射出的可信的武力威脅支持下,由外交方式獲得的。
德州農工人在軍隊中有很悠久的歷史,但你們也有在國務院為美國外交任務服務的悠久歷史,我期望這個傳統持續下去。若加入我們、為其奮鬥,你們的人生將與其他美國人有所不同。現在,我將只花一些時間來演說,因為我想要留很多時間來回答你們的提問。在演說前,我想先簡短地談一下我在國務院職務生涯中的三個面向。
首先,外交對促進國家安全具有不可思議的重要性。如在冷戰中的作法一樣,外交官們建立外交關係以確保國際分歧永遠不會升級成軍事衝突。你們剛聽到赫里卡和其團隊所述,他們與墨西哥當局對話,以緩解移民危機並保護我們的邊境。她的同事們藉由敦促外交夥伴們切斷毒品流通來對抗鴉片類毒品危機,這類芬太尼(fentanyl)流入美國造成非常多損害。就在幾個月前,我們看到中國宣布他們會做好他們那部分的工作,防止芬太尼進入我們的國家,這就是國務院外交官達成的協議。
還有離家園更遠的。在國務院幫助下擴大了擊敗伊斯蘭國聯盟的陣營,這是一個極大的勝利。我們百分之百奪回了「哈里發國」(編按:哈里發(caliphate)為阿拉伯語「繼承」之意,是阿拉伯或伊斯蘭政權元首之稱謂,而伊斯蘭教帝國即稱為哈里發國);解放了數百萬的敘利亞人。美國外交官們正是創造那些聯盟和降低我們公民所受威脅的指揮中心。就在今早,我與一位致力於為阿富汗帶來和平的大使談話。還有另一位德州農工這個好學校的畢業生,叫梅莉莎(Melissa)的年輕女士,她支援我們在阿富汗的工作,調解塔利班和阿富汗政府間的和平關係。我們正試圖結束這場美國史上最長的戰爭,不分你我地解救阿富汗人與美國士兵的生命。
再談一位叫史蒂夫.比根(Stephen Biegun)的人,一位非常傑出的夥伴。他是我的特別代表之一,現在負責處理朝鮮事務。他的團隊與一個國際聯合團體一同對金正恩主席和他的國家施予了史上最強硬的制裁。但史蒂夫的工作對我們保持門戶敞開也很重要,努力在為朝鮮半島帶來和平之路線上,達到朝鮮無核化的外交成果。史蒂夫與我們的團隊取得了重大的成果。我很榮幸到朝鮮,讓金東哲(Kim Dong Chul)、金學松(Kim Hak Song)、金盛德(Tony Kim)(編按:這三人都是朝鮮裔美國公民)能夠搭上美國的飛機回家,從在朝鮮被挾持到重回他們的家人身邊。這是一項出色的外交成就。說真的,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刻,當他們與家人在停機坪上相見的那一刻。川普總統也在那迎接他們,那個清晨(華盛頓特區時間凌晨3點)我思考著我們團隊在不只那一天,而是加上之前好幾個星期、好幾個月以來完成的不可思議的成果。沒有像你們這些決定加入國務院的人的努力,就沒有這麼棒的成果,而他們可能還被朝鮮挾持在手中。
第二件我們每天在國務院做的事是人們無法直接、真實地了解的:我們確保外交工作能藉由強化美國經濟來直接影響美國人民。實情是我們必須在全球經濟中競爭,美國企業需要進入世界各地的市場,川普總統下定決心為我們的產品去開闢那些市場。對於德州的公司和企業來說確定的事實是,出口使你們的經濟每年受益估計約2,600億美元,這提供德州超過90萬個工作機會。我們也透過外交官們對這些經濟機會的支持來幫助企業與就業:我們致力於開拓這些市場;我們有1,600位經濟官員到世界各地駐點;我們試著去消除貿易壁壘,試著為美國公司提出為什麼它們能在世界各地生產實質效益之理由。事實上,在這一方面很少發生衝突──我今天到德州前是在南美洲,我在任何一次演說中,不管是在智利、祕魯、巴拉圭或哥倫比亞,都把握了機會,確保他們理解美國也準備好要幫助他們的國家創造效益。
你們都看到了我們在重新談判《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orth America Free Trade Agreement,NAFTA)中所做的努力。但你們應了解,這牽涉到比商業更多的意義,這當中也具有戰略重要性。上個月在休士頓,我對一個團體發表演說,談到關於能源如何對我們每一個人造成衝擊,以及從一個國安單位到美國的整體國家能力,如何在全世界各地提供能源。我們看到歐洲正在興建一條油管,這將以對德國或美國的安全不利之方式將德國和俄羅斯連接在一起。如果在德州這裡和坎薩斯州、奧克拉荷馬州,以及北達科他州所有油田正在進行的工程都竣工了,就能夠和我們的外交配合,不僅能輸送真正的安全給美國,也能供應給歐洲。你們應該曉得德州農工人也幫助國務院創造了一項計畫,將過剩的天然氣從德州這裡輸送到多明尼加共和國,使這些天然氣能被賣到整個加勒比地區。我們會保證這項計畫能提供你們明年春假的實習機會。
我們也有另一支團隊,致力於警告我們的朋友和夥伴,要他們拒絕購買中國的5G科技產品以及使用中國設備來興建公共建設。這些公司像華為,會攫取你們的私人資料,並將資料轉移給中國政府。這完全沒有道理。而美國外交官們就是在與全世界分享此信息的前線工作。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的隱私、自由落入中國共產黨手中。
在我結束前要說的最後一件事:國務院與美國外交官們一同協助去促進和保護我們的價值──我們的生活方式。美國是民主政治、自由和人權的全球掌旗者,若我們不出聲,其他人更不會這麼做。幾個月前,美國做出了退出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的決定,我們這麼做的原因是人權理事會已在威權主義者和獨裁者的控制之下,這些人並非真的關心人權。我們還做出關於耶路撒冷的決定,承認既成事實(編按:2017年12月川普公開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的首都;2018年5月美國正式將駐以色列使館遷移到耶路撒冷。此舉等於直接支持了以色列在1967年「六日戰爭」中以武力侵占的土地)。我們的外交官甚至,就像我們談論的那樣,到世界各地推廣美國價值,到全球各地促進人權。
我們正從事著不同的任務,包括確認中國的「歐威爾式體制」(編按:英國左派文學家歐威爾在名著《1984》中,描述了一個嚴密控制思想的極權政權。目前的川普政府時常用「歐威爾式」一詞來攻擊中國。如在2018年中國要求美國航空公司不得將臺灣列為「國家」時,白宮也對外宣稱這是「歐威爾式的胡鬧」),特別是他們壓迫宗教信仰者,正在影響著我們的家園。我最近有幸與前來我辦公室拜訪的維吾爾穆斯林團體見面,他們談到關於全面監禁、壓迫、甚至虐待這類事情都在今天中國的某些地方發生著。這是絕對無法允許的。(編按:這也是蓬佩奧的無端指控。參見《遠望》2019年2、3月號所刊吳啟訥的〈新疆「集中營」強制漢化?〉)
我們正施加最大程度的壓力去改變伊朗伊斯蘭共和國之本質,確保該政權僅能表現得像個正常國家,而不會對整個世界散播恐怖。今天就當我們站在這裡時,伊朗正致力於在歐洲進行一場暗殺戰。我們的外交官正努力的反擊他們,以阻止這件事發生。
而我最近的旅程(到南美洲)就是由美洲國家組織(Organization of American States)和利馬集團(編按:Lima Group,2017年8月8日在秘魯首都利馬成立,共有南北美洲14個成員國,目的是推翻委內瑞拉馬杜洛政府)主導的工作之一部分,我們努力去恢復委內瑞拉的人權和民主。我很清楚我們最終會成功的,馬杜洛先生(Nicolas Maduro)會離開這個國家。(編按:馬杜洛在2018年5月贏得總統選舉順利連任,但其選舉過程的公正性受到反對黨以及美國和諸多美洲國家的質疑。委國全國代表大會議長胡安.瓜伊多於馬杜洛2019年1月10日宣布連任後,宣誓就任委內瑞拉臨時總統,且受到美洲國家的承認。1月23日反對派占多數的國會宣布支持瓜伊多為委國總統,馬杜洛憤而與美國斷交,下令美國外交人員24小時內離開委國。)
我們的外交官也會持續促進美國價值的攻勢,其中一部分就是建立和維持一些對我們國家來說最核心重要的關係。這些深厚的友誼會隨著時間發揮作用。赫里卡提到了她與華瑞茲城(Ciudad Juarez,墨西哥奇瓦瓦州的一座城市,位置座落在美墨邊界區)的年輕人合作的一些工作。那是一項與我們墨西哥這個南方夥伴關係的長期投資。我們相信她所共事的年輕人將了解美國,了解我們是多麼的關心他們,當他們做領導時,就會成為我們這個偉大國家的良好夥伴。
我們也在真正全國規模的對外援助上做一些不同的事。我們對外國所提供的援助是其他國家無可比擬的。我們的目標經常是讓那些處於掙扎中的國家轉變為美國的強健、長遠和民主的夥伴。在危機時刻,我們都會伸出援手。我可以告訴你們像梅莉莎這樣的前德州農工人今天進駐到阿富汗時,都將在美國提供給該國的援助中獲益。
大概四年前梅莉莎在尼泊爾旅遊時,一場災難性地震襲擊了尼泊爾,近9,000人喪命。她說那是她做為一名美國外交官最驕傲的一刻,她看著大使館與人民團結一致,允許需要的人尋求我們大使館的服務,到美國大使館去洗澡、尋找食物和庇護。她的下一個旅程是前往喀布爾。就在她剛著陸沒多久時,又發生了另一起地震。在機場的所有人都以為是爆炸,但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她先前剛經歷過。她後來又旅經墨西哥市,當時是2017年。你們都記得那是幾十年來侵襲墨西哥和墨西哥市的最災難性的地震之一。梅麗莎看到了大使館所做的偉大工作,確保墨西哥市的人們重新站了起來。我知道梅莉莎今天沒有到現場與我們同在。她可以告訴你們做為一名外交官,沒有任何事比看著美國卓越、高尚,看著美國的資源化作權力、在患難時遭遇和幫助別人這些事來得更有價值。
有個關於雷根總統的國務卿喬治.舒茲(George Shultz)的故事,他對外交工作相當熟稔。他會在我們國家的大使剛踏入這個領域時,與這些大使們見面。他會詢問每一位要出第一次任務前到過他辦公室的大使──給他們突擊檢查。舒茲會把他們帶到他辦公室某處,對著他們指向一個地球儀,然後問他們:「你們現在已受到參議院的肯定,請指出你們所代表的國家。」這些外交官們的回答都不及格,因為他們都會指向正將被派往的國家。其實,我們的每位外交官該指向的正確地點是他們所服役的美利堅合眾國。國務卿舒茲對此心知肚明;雷根總統對此心知肚明;川普總統和我也對此心知肚明。(編按:這就是「美國優先」原則,在此原則下,所謂的「友邦」,不過是維護美國利益的工具而已。)
我明白你們所有人都懷著強大的責任感,一種強大的為國服役的意識。我希望今天你們可以理解到美國國務院致力於實踐的那些準則。若你們在其他地方服役後,受我們的使命所感召,我們很樂意讓你們成為團隊的一部分。感謝你們今天讓我到這來與你們同在。祝你們好運,上帝保佑。(待續)